就像是他走火入魔的那段日子,明明再絕望難堪不過,可若回想起來,竟找不出什麼真正可稱作陰霾的回憶。
她這個人很是奇特,雖於正事上沉穩可靠,但在小事上卻是極盡荒唐,譬如她曾拉著他在一樹野梅花下埋上一壺酒,說下次倘若還能路過便刨出來嚐嚐;也曾將一隻偶爾抓到的八哥自他的烤架上搶下,然後自己剪去它的舌頭,沒事便教它說話;還經常在他受傷之時自己編幾段淫詞小曲,顛來倒去地在他耳邊不斷哼唱……
雖然說出來都是丟臉糗事,但不可否認,倘若沒有她,這樣日日風餐露宿、不知明日生死的日子必然會乏味苦悶得將人逼瘋。也不知是不是被她傳染了,後來每遇到一樹梅花,他總會抑制不住地想,下面會否藏著當年埋下的那壺酒,至於那隻八哥,她教會了它說‘廢物蕭煜’,他則教會了它說‘蠢貨林語琪’,還有她編的那些淫詞豔曲,雖說內容不堪,但是曲調卻是該死的朗朗上口,叫他經常在趕路時不知不覺地哼唱出口……
就這樣,一晃便是數年過去,他們曾為一塊返魂香共探過數十座古墓,也曾為集齊一味天下奇毒的解藥而闖過幾大門派的藏寶閣,去過天山之巔,也下過死亡蛇谷,見識過正在活動的火山,也橫穿過幾乎無人能還的大漠黃沙。
蕭煜有時在篝火旁獨自守夜時也會偶爾去想,想她這些年的相伴是真情還是假意,可想到最後,又覺得計較這些實在沒多大意思,鬼門關前無數次的考驗,生死關頭時的一次次的相依為命,他們早已是彼此的半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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