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鴉看看孃親,又看了一眼遠處的父親,一步三回頭地去了。
另一廂走入正院裡的梅父,回望身後明滅的火光,忽問了姜瑾一句,“他是如何得知公主所在的?”
姜瑾愣了下,撓頭回答:“公子說是……夢到的,阿瑾也不知是何意。”
*
人皆散,她背對他起身,從鷫鸘裘中伸出一隻手接雪花,仰頭看雪落園庭。
簌簌無聲的涼意,旋落後,又很快被燈亭的火把熔化。
她看雪,梅長生看她,那道背影哪怕隔著貴重臃然的裘衣,依舊讓人憐惜單薄,“外頭冷,去臣屋中好嗎。”
單聽語氣,還是早上分別時那個溫存不盡的男子。
宣明珠說好,二人進屋。屋中是黑的,梅長生解下白狐裘去找火折,走到書案旁頓了一步,隨意揮袖將桌上的東西掃落,而後點燈。
屋子裡所有的槃臺絹燈,他一盞一盞皆點亮,如通白晝。
他又垂眸給她倒薑茶,請她暖暖身子。
宣明珠默然坐在他對面,看著那盞冒著熱氣和辛氣的茶,心想定是很溫暖。手指貪戀地去夠,沒夠著,停在冰冷的桌木邊緣。
“那日你說,”她經歷了一日風波,此時的眼神卻很平和,“如果日後我對你有所疑慮,給你一個當面解釋的機會,不要輕易下定論。我當時答應了。”
“是以我這一路並不多想,並不多疑,等著聽你說。”宣明珠目光澄湛地看向他,“但,我只想聽真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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