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看了他半晌,沒有回答他,而是繼續向前,行至床邊,姜肆躺在床上,頭髮被汗浸溼了,呼吸微弱,但還尚存意識。
屋中靜得落針可聞,兩雙眼睛對視時,男人才開口,語氣毫無波瀾:“大夫說,取出金簪會很痛苦,也不保證能救你一條命,但這是唯一的機會,你想怎麼做?”
這是姜肆救下他後聽他說得最長的一段話,低沉,冷漠,無情,但還是那麼好聽。
姜肆是一個醫女,她最清楚自己的情況,男人問完她,她下意識偏頭去尋一道身影,看到床邊的阿回,她鼻子一酸,眼前有些模糊。
相公生死不明,如果她也走了,阿回怎麼辦?
她忽然想起阿回三歲那年,她幫遊神醫出診看病,把阿回一個人放床上,結果阿回不小心摔到了頭,她心疼自責了一晚上,阿回都不哭,只是抱著她說:“阿孃,我不疼。”
第二天阿回呼吸不暢,遊神醫過來看他,只說了兩個字,憋的。
明明很疼,忍著不哭,忍到呼吸都呼吸不了了,也不想讓她擔心。
可他那會兒才幾歲啊,就那麼懂事。
姜肆心疼他,她想活下去,起碼護到他長大,護到他有能力保護自己,告訴他有些時候不必忍,可以哭,哪怕任性一些都好,她會縱容他慣著他,也只有她可以,她是他娘啊!
“我想……取出金簪。”
姜肆轉過頭,用盡力氣,對男人說道。
第四章
大夫要取出金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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