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比起心中那道陳舊不可觸碰的傷,這點痛又算什麼?
她仰起臉,在雲層深濃的霧靄下輕牽唇角,對他笑說:“不痛的。”
“奴婢輕如草芥,跌跤摔打只是尋常。”她雙眸被他寬闊的袖子遮住,玉潔的面容輕顫。
溫暖的掌心輕覆住染血的傷痕,修長指尖擦過張裂的創口,她分明痛,卻咬住朱唇不肯輕嘶一聲,渾身劇烈顫動,分明怕,卻又忍著恐懼不躲不動。
薛晟無法解釋此刻,心底微微泛起的澀意是什麼。
少女閉上眼,抖著聲音輕道:“爺,奴婢不值得……”
薛晟緩緩收回手臂,廣袖下秀美妍麗的面容一寸寸烙進眼底。
一粒兩粒,晶瑩冰涼的雪絮驟然飄起。
鴉羽似的睫毛上落了一點輕雪,羽睫顫動間,幻滅如煙。
只遺留微潤的水痕,混進潼潼秋水般溫靜的眸子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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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隱閣。
殘燈冷焰隻影對案。
案上泥爐中溫著滾熱的湯水。
咕嘟喧鬧的水沸聲中,薛晟閉眼仰靠枕上,窗外靜肅的落雪中隱約飄附一抹淺淡清香。
腦海中有那麼一雙眼睛,澄澈淨透,潔不染塵。
它來得幽寂無聲,卻早有跡可循。
只是此時的薛晟尚未意識到,慣來深沉平靜的心湖中,突然泛起的燥意是為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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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場病來得突然,走得乾脆。
林氏清晨對鏡理妝,瞥見身後額上敷著白紗的顧傾。
“……”想說句什麼,一貫的驕傲卻令她無法開口。
顧傾為她梳好髮髻,透過銅鏡注意到她的神色,嘴角牽起,笑得明朗溫和,“奶奶不必牽掛,奴婢頭上早好了。”絲毫未曾介懷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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