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蘇舊局小廚房裡的砂鍋咕嘟咕嘟直冒熱泡，打屋外一走，鼻翼抽一抽，直鮮掉眉毛。

昨夜避至垂花門外的丫鬟同正堂裡翻騰了一夜的主家不同，輪到守值的丫鬟婆子提著腳跟鑽進垂花門，先去左手湯池覷了覷，臊著臉皮子，輕手輕腳將白玉磚上的殘水收拾一通，添補香汁、換笥送洗滌等細緻活自是不必言說。

西廂房內，敏娘一面將賬本分堆迭起，一面輕聲抱怨：“咱們這麼多年的好姐妹，我也不同你遮遮掩掩——真是的！縣主尚且是初次，公子竟不體恤！鬧得忒兇！”

惠娘瞧著小丫鬟們站得遠，努了努嘴：“你還敢說，我定是要趁你不在時告上一狀，縣主真真是把你寵壞了！”

“昨夜要不是我拉著你，”惠娘幾近是用聲息責備道：“你可是要跑進去拍門不成？”

一提到昨夜，敏娘便擰起那英氣的眉毛：“你也聽到了呀！他他莫不是……”

“……莫不是打縣主吧……”敏娘咬牙切齒：“縣主是何等驕傲的貴女！竟……竟會說那等軟話！”

惠娘整張臉通紅，伸手去捶打敏孃的肩背：“你要死了！我都同你說，叫你過了夜便全忘了，你還記得！”

敏娘不解：“打我做什麼？你為何不擔心？”

在敏娘純真無邪的目光下，惠娘竟不知如何應答：“你……我……”

“反正！”她只低頭，將香餅塞進荷包之中，好似無暇顧及：“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，縣主自家定是有數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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