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朵裡聽到輕微的窸窸窣窣聲，是霍老闆在床邊穿衣服。

白色襯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，昂貴的西裝外套沒有一絲褶皺，黑曜石的袖口，再慢條斯理地微抬起頭，打上領結。

霍老闆語氣淡淡：“給你的號碼記得打，別說你丟了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秦一極低地答了聲，他聲音啞得厲害，說不太出話。

霍老闆也不在意他應不應，達到了目的，就衣冠楚楚地走了。

——這狹窄逼仄的地方，實在與他格格不入。

門開了又關。

秦一疲憊地閉上眼睛，沒多久，又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，這才看到床頭櫃上一點忽閃的亮光。

是霍老闆給的一張卡。

卡片涼涼的，薄薄的，引著簡約的金色花紋，——金線嵌的花紋，不是銀行卡，而是一個高階公寓的鑰匙。

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。

或許也只是霍老闆一時興起。

秦一不想想那麼多，他現在最要緊的，是把身上的黏膩和被弄髒的床單處理乾淨。

慢吞吞地處理完一切，秦一剛剛躺下，眼睛還沒閉上，就忽然聽見門被人敲了幾下。

但現在已經是凌晨四五點，根本沒有人會找他。

秦一不是很想理，應該只是找錯了，沒聽到回答會自己離開吧。

“您好，有人在嗎？您的外賣到了，請簽收一下。”

秦一沒訂外賣。

他捨不得這個錢。

外賣員又重複了一次，秦一知道底層人的艱辛，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出了房門，先從門眼看去，確實是一個外賣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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