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在酒桌說場面話習慣了,笑著緩和這兩母子的關係。
“聽聞,小予前幾天才英國回來,今天就來看您。還讓人去車上搬了這麼多好酒,怎麼還不滿意?”
仲時錦拉著藤椅,笑道;“他這是避著我呢,誰家晚上八九點鐘還沒吃飯候著他。倒是連累你們,陪我多打了幾圈麻將等他。”
“應該的應該的,當年從陝西那地兒來京,多虧仲老爺子提攜。”
“是啊,現在醉邀雀友,也是閒情雅趣。”
七八個客人落座。
仲時錦居於主位,吩咐了人給他們倒上酒漿。
景煾予並沒有心思,參與那些虛禮。
富貴冷灰。
萬一有半步走錯,這些人,絕對再也不會來了。
他懶得逢迎,也沒興趣享受誰的貼附。
他臨水佇立,廊下抽菸。
微挽了袖口,露出骨節分明的腕骨,崎嶇的青筋上隱約透著抓痕。
——像是撥雪尋春的時候,被小貓抓傷了手。
但是他一點隱藏的意思也沒有。
只是抓痕的主人,並沒有站在他身側。
今晚,姜蝶珍沒有選擇他。
仲時錦看見兒子並不陪她吃飯,陰翳掛著眉梢。
她的目光,隨著院落中那盞火星明滅。
她剛調好麻醬,食不知味,有些停箸的意思。
年輕男人的輪廓,映在晦暗昏沉的垂花門上。
他閒散站著,影影倬倬,但是孤高畫質絕的虛影,好看地驚人。
一旁和景煾予差不多大的大院子弟。
也是他的朋友,賀嘉辛。
賀嘉辛抓了抓頭髮,恭順地倒酒,低眉說:“伯母,別生氣,四哥也是怕您催婚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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