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卷問：“既然該應的仗已經應完，那就退休，做一個汴京的富貴閒人有什麼不好？”

甯中則笑了。

她笑著搖頭道：“我還不覺自己到了需要金盆洗手的年紀，雖然人到中年，也依然想往外闖一闖，而不是躺在功勳簿上坐吃山空。”

季卷胡攪蠻纏道：“那就接著幫我。寧前輩可比那些三公要厲害多了，他們連算數都不會，還好意思說持國——除了自己貪墨部分，還算得清什麼！”

“開一兩次恩科，天下英才，有什麼不能得，哪裡缺我一人？”甯中則道，忽一彈手中長鋏，悵惘道：“但華山派卻是缺我不可。”

“我已決定廣開山門，傳授我華山氣宗劍法。師父以無上妙法託付，若在我手上斷絕，他日無顏面對我華山派列祖列宗。”

季卷嘆息：“真的沒有挽留餘地了？”

甯中則揚眉笑道：“別離事，人生常有。況且又不是再不相見，何須作此姿態？”

季卷道：“我還沒做好準備。”

“要事事都能做好準備，沒一點意外和驚喜，還算什麼人生？”

季卷定定瞧著甯中則，見她去意已決，原就是江湖中人，自不可能長久拘於世俗，便也慢慢重綻笑容，道：“寧前輩要重建華山派，想必是打算定址華山。這一路且徐行，我已差人修葺山上道觀，算來再有半月就能竣工，就當是送給前輩的臨別贈禮。”

甯中則驚異揚眉。

季卷笑：“‘沒一點意外和驚喜，還算什麼人生’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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