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爾睜開眼的時候，屋裡仍籠罩在一層沉沉的寂靜之中，連空氣都彷彿凝滯不動。

他眉眼尚顯稚氣，卻擁有混血少年的獨特魅力——一頭銀白色的微卷髮絲凌亂地垂落在額前，在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冷光，彷彿是月光凝結的碎片。

那碧藍色的眼眸半闔著，藏在長睫下，帶著未醒盡的迷茫與警覺，眼型細長而清冷，像一片灰霧下的冰湖，深不見底。

他的鼻樑高挺，下頜輪廓分明，五官精緻卻帶著一絲病態的鋒銳，整個人瘦削得像雕塑，但透著特有的高貴與剋制。

深色襯衣因汗溼而貼在身體上，將鎖骨與肋線勾勒得一絲不落，像是從死亡邊緣掙扎歸來的白毛亡靈。

他動了動手指，動作細微卻有力，像是在本能地確認自己是否仍然存在於這世上。

尼爾第一個發現，上前檢視，林聞舟立刻站起身，快步走到他身旁，聲音帶著輕柔的急切：“赫爾？”

赫爾目光略顯渙散，但很快聚焦在她臉上。他低低地“嗯”了一聲，聲音沙啞破碎。

沉濟安也走了過來，蹲下身檢視他的狀態，神色平靜，手中遞來一杯溫熱的水。

“辛苦了。”他淡聲說道。

赫爾喝了一口，咳了兩聲，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：“不辛苦，命苦。”

林聞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安撫般地說道：“沒事了，醒來就好。”

站在一旁的老公爵收起手帕，神情沉穩，目光從赫爾臉上略過，似乎心中已有推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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