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沉靜。

早晨回到實驗室時，光線從天頂玻璃下斜斜落下，灑在操作檯與資料架之間，拉出一段冷而清晰的光帶。明達腳步平穩地穿過光束，坐回控制檯前，螢幕自動點亮，昨天的調取程式仍在後臺緩慢執行，狀態列以極低的速率跳動。

揚西站在她身後不遠處，手中拿著剛泡好的茶水。她只朝他輕輕伸手，他便將水杯遞上。他像是早已習慣她這樣不言語的請求，甚至不用確認。

飲下一口，她眉頭沒有舒展，反倒低下頭，喚出邏輯斷層標註系統的全圖檢視。昨晚的情緒沉澱成一種更鋒利的冷靜。

人，是記憶的容器，而容器被清洗之後，真正留下來的，總歸只是某種形狀的殘餘。

“我需要你幫我把邏輯斷層的監測範圍擴大。”她對揚西說，語速平穩，但眼神裡有新的確定。

“嗯，具體到什麼範圍？”揚西已將調取介面拉起。

“時間限制在2886年至2890年之間——從八年前到四年前這四年。”她頓了頓，手指在虛擬鍵盤上畫出幾個交叉圓圈，“但領域要擴張。不限於理論物理，所有涉及量子資訊、深空觀測、生物算力系統的交叉學科……包括冷凝態物質、腦機介面、粒子編碼模型，還有認知類人工智慧。”

揚西點了點頭：“明白了。不過……”他停頓一下，眼神輕輕掃過系統負載欄，“這會需要至少五倍以上的算力。並且，如果你打算在一週內完成初篩，還得追加雲端主節點呼叫——這個許可權需要資金支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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