魯莊頭臉色已如土灰,後背冷汗直冒。他終究是老江湖,明白若真動了丈地,那些年浸水的不只是田畝,還有他一手攢下的銀子與人情網。他眼珠一轉,忙上前一步,堆起滿臉堆笑,語氣軟了八分:“叄少奶奶,老奴是個粗人,田契賬冊,實在看不明白……若說真有錯,怕是底下人糊塗辦事,我這便回去好好責罰他們。咱們自家人,何苦鬧得如此大張旗鼓,叫外人笑話?”
見蕙寧神色未改,他又湊近一步,語調愈發低柔:“這丈地之事……叄少爺在時自有他做主,如今他不在,奴才也不好擅斷。況且連日大雨,山路難行,丈量難免有誤,若是丈錯了,反倒更亂。至於那幾成租銀嘛——唉,都是為了上下方便,您是主母,心裡最明白不過。”
他語帶勸慰,語氣溫吞地說著:“哪一年不都是這樣?略留幾成打點,該孝敬的孝敬,該抹去的抹去……若您點頭,老奴這就重抄一份乾淨好看的賬本奉上。至於那幾成嘛,不如……叄少奶奶拿兩成,也算皆大歡喜,不傷和氣。”
說完,魯莊頭不再維持方才那副弓腰哈背的恭謹模樣。他的腰桿子一寸寸挺直,一雙老眼透出幾分陰鷙之色,直直地落在蕙寧臉上,話中帶著試探,似毒蛇吐出的信子,緩緩逼近,毒意幽深。
“叄少奶奶是貴人,見慣了京中排場,也慣會打理章法簿契。可這鄉下莊頭是幹什麼的,怕是夫人未曾細細問過。”他一邊說,一邊微微一笑,那笑卻冷得發瘮,“我們這等粗人,聽的不是禮法,是刀背。您要查舊賬,要丈田,那是主子的權柄。可主子手裡的刀若真落在我們這等下人頭上,便也別怪奴才咬回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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