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4年，東部沿海農村。

夜雨如注，噼裡啪啦擊打在窗戶上，發出讓人絕望的聲音。

王強站在房門口，看著地上父母扭打在一起，以他們身體四周為戰場，櫃子倒了，鏡子破碎成七八片無力地躺在地上，一片狼藉。

多麼熟悉的一幕。

如果沒記錯，應該已過去二十多年。

王強眼眶溼了，愣愣的看著，看著父母還在廝打，內心一股深深的無力，想要上前拉開兩人，可不知道為何，兩條腿像灌滿鉛一樣沉重，就是邁不開步伐走進去。

噩夢過去二十多年了。

為何還要讓我再經歷一遍？

他內心是多麼渴望眼前一切都是假的，但母親失手飛來的膠鞋砸臉上很疼，是真的，真的回到二十多年前那悽慘到無與倫比的年代。

貧窮，是深入骨髓地一種病。

這種病讓人變得瘋狂，讓人失去理智，讓人有時候會喪失對死亡的恐懼。

眼前的父母，正是因為這種可怕的“疾病”大打出手。

小時候，常聽父親說分家故事。

爺爺奶奶生了三個兒子，分別是王強的大伯、父親和小叔。農村裡，老人一般疼長子和幼子，因為封建迷信，絕大多數人相信有閻王的存在，人死後需要長子在送草時揹包袱，否則會讓死去的老人長跪不起，而幼子年紀小，常常被當成長不大般寵溺。

剩下中間的兒子怎麼辦？

能養活已經算很好，畢竟有些人家生養五六個，光每天吃飯都是極大的負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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