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難成還怨族裡麼？”

人意料的，謝淮只說：“怨。”

謝二叔嘆氣，只當他嘴，又絮絮叨叨說，“你年幼脾氣就差，又倔又直，如離家這麼多年，都要成親的人了，先時的恩怨看開了也就看開了。你娘在九泉，如若有知，也願瞧著你孑然人啊。”

謝淮沉默了。

他同這位二叔的關係並壞，先時他生父糊塗，也謝二叔襄助良多。

他年輕氣盛的時候，當著生父的面，筆勾掉族譜自己的名字，孑然身遠走京城，最困窘的時候，連紙筆都買起，身衣裳磨破了衣角還穿了三個月，日過喝得兩碗涼粥而已。會兒，他心誠然有怨恨的。

他恨生父絕情，恨族連個公允都能給他母親，恨女人矯揉造作，恨他的異母弟妹們恃寵而驕，恨自己連句話都說上。

可如，再細細想起來，卻已釋然了。

謝二叔見他沉默，只以為他有所動容，便又繼續說，“……我聽說陛對你額外顧惜，甚至於將齊王封號予你，這天大的恩榮，你謝家子弟，這謝家的福氣，我也勸過你父親了，待你大婚禮成回隴右，便重開宗祠，將你之名重新記上……你弟妹幼時懂事，對你多有得罪，可到底也要喚你聲大哥的，阿淮，我聽說你為官公允清廉，難成在家事上，反倒能多分寬宥麼？”

謝淮忽道：“二叔說了這麼多，倘或謝楓當真後悔，為什麼他親自來走這趟？”

謝二叔時尷尬頓住了，只說，“你怎麼這樣直呼你父親名姓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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