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鍾氏靠著枕緩緩做針線，等了許久都沒見女兒來，擔心之走入浴房，隔著屏風輕喚，“蔻兒，還沒嗎？”

裡頭靜寂無聲。

鍾氏等了片刻也沒聽見她回話，忙繞過屏風，就見女兒在浴桶裡睡得正熟。青絲瀑布般散在桶邊，纖秀如玉肩袒露在水外，脖頸在微紅燭光若有光澤，連同紅唇都嫩若泉浸。水面浮滿花瓣，遮住脖頸往大片景緻，間隙之卻仍有光乍，令她這當母親都呼微窒。

自豆蔻之齡起，沈蔻就不許人伺候沐浴了。

鍾氏也是從少女過來，知這年紀女孩子身量漸漸開，難免羞澀之心，是以從未進過她浴房。便是為沈蔻做褻衣時，都是裁剪個樣子，待她試了之後稍稍改動，哪怕知抹尺寸月月不同，心底裡仍拿她當心性尚未成熟孩子來看。

直到此刻。

少女闔眼睡在浴桶，朦朧燭光裡，漸豐身姿如花苞初綻，肌膚膩白得不見半點瑕疵，纖穠適宜。

當初在她懷裡哭小粉糰子，不知不覺漸露天姿國。

卻不得不隨她受苦，寄人籬。

鍾氏欣喜而疼惜，上前探手試了試浴桶裡水溫，果然快涼了，再泡去怕是得受寒。遂將沈蔻輕聲喚醒，讓她幹了換上寢衣，到床榻再睡。

沈蔻睡得迷迷糊糊，依言浴，胡亂去水漬上寢衣，半睜著眼飄到床榻，耐不住睏意侵襲，抱著枕便睡了過去。

鍾氏放落簾帳，取櫛巾幫她幹頭發。

*

數院牆之外，江徹直挺挺躺在床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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