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大概已經了。前方樓道刮來一陣凜冽的風，顧慄和手上握著的豆子都顫了一。身褥子地冷，手裡的相思豆一半紅一半黑，也冷。樓上小和尚磕磕絆絆地念誦經文：“……舍、利子，是諸法空相，不生、生……不滅，不垢不淨，不增不減……”側耳聽著忍不住又顫一，好冷。

前方樓道傳來節奏極快的腳步聲，或許是阿蝶。識隨著腳步聲左轉、右轉，然後停。眼睛上顫動的睫羽撲簌簌看向眼前人，希冀間更有一種絕望。是她嗎。隔著生鏽的鐵條看見那人被黑暗稀釋到只剩一點紅的香。一時間瞳孔縮——紅上一隻未繡好的仙鶴飛。“……小、。”音節從嚨擠到齒間，嘴立刻感到一種被分解的痛。一刀一刀。割斷她所有相互關聯的語言。小。。每個字戛然而止間更有一種綿延的鏈條。除了小便說不什了。小。小。

唐肆站在鐵籠外狼狽地大氣，髮絲和心情也一樣狼狽不堪。鐵籠裡被鐵鏈纏住的人呆呆望她，一時間空氣都凝滯。心立時被那不言明的視線勾洶湧的酸。不不顧急急衝籠裡。心緒和膛一起狠狠起落，控制不住地從聲音裡來：“阿慄……”踩著墊直直跪去抱她，入懷卻只感到僵的硌。抬眼仔細描摹眼前人眉目，除了嶙峋還有一種瘦削。佛堂前虔誠跪著的尼姑一般，直直被砍掉一些什的樣子。眼淚於是和著愛憐直直打上懷裡發抖的骨，沉沉一聲。顧慄醒似的望回來，眼裡是枯死的黑。唐肆依戀地埋眼前人肩窩，著淚貪婪地汲取溫：“阿慄、阿慄……我喜歡你，我喜歡、你——”這些字句狠狠動她的阿慄的身體，那瘦削的眉目瘦削到極致便有了一種刻薄之意。一時間只感到刀似的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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